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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山姆



分類:動物的事

2008/04/02 09:22

 

  這篇文章兩年前翻譯的,但是隨著時間經過,人們的記憶經不起考驗


即使不忍,請強迫自己去參觀一次收容所


記憶才會深深刻在腦海裡


記住那些晶晶亮亮、驚慌不安或死寂空洞的眼睛


想一想,你能為他們做什麼?



 


引用或轉貼請註明譯文出處,請尊重著作權。



請結紮寵物,以認養代替購買


 


我的名字是山姆


My Name is Sam



作者:克莉絲.班頓(Chris Benton


原文出處:Animals In Print:The On-Line Newsletter


譯者:黃薇菁(Vicki)


譯文出處『動物的事‧響片訓練』奇摩部落格



 


  我在一個國外家族看到以下這則感人的故事,所以把它翻譯成中文,又去查了故事出處和原作者名字,它來自美國的收容所通訊,讀過的人無不動容。



  約七、八年前我幫朋友照顧過一隻四個月的拉拉和德國狼犬混種犬,牠和故事中的山姆同名,長像也差不多,精力旺盛,一刻都靜不下來,不過牠現在快八歲了,非常疼愛家中兩名幼童,雖然已經穩定多了,但有時仍然像幼犬般激動,超級愛人的一隻狗,所以我讀到這則故事時倍有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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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海軍退役後與吉姆搬回底特律,利用我們的退役福利金進修學業,吉姆攻讀電子,而我在幾番考量之下決定攻讀電腦科學。


  必修科目中有一門是演講課,我與許多人一樣很不喜歡上台,更別提在眾人注目下吞吞吐吐談些我不熟悉的主題。


  可是這是一門必修課,結果我得在畢業前最後一學期修完這門課。第一天上課時教授向我們說明,他將讓我們自定演講題目,不過他將指定每次演講的設定目標,我們必須完成六次演講,每次的設定目標不同,例如第一次演講的目標是「增廣見聞」,他建議我們挑選自己有興趣並且了解透徹的主題。我決定每次都講與動物相關的主題,尤其和狗有關。


  為了達到增廣見聞的演講目標,我第一次演講的題目是花式馬術的馭馬藝術,為了示範效果我還把我家德國狼犬帶去教室示範服從動作。


  終於,學期快結束了,我只剩下最後一次演講。這一次演講將取代期末考,占一半的學期總成績,它的設定目標是「說服他人」。


  我絞盡腦汁思考什麼主題既符合目標又與動物有關,最後決定的題目是幫寵物結紮,我的目標是說服班上同學帶自己的寵物去結紮,於是我開始搜集資料。


  相關的資料很多,諸多報導述及每年安樂死的貓狗數量數以百萬,原本倍受關愛的寵物由於一些爛理由被丟入收容所,或者更不幸的被丟到離家千里之外,既困惑又害怕,死了對牠們反而是種幸福。演講日期逐漸逼近,不過我覺得自己準備充份,講稿引述了很多事實和統計數據,即便是最沒概念的飼主,我也很有把握他們會被我的懇求說服。


  演講前兩天我突發奇想,想到可以向人道協會收容所借隻幼犬輔助示範,我打電話去解釋了我的想法,他們很樂意配合,安排好我在演講前一天去接幼犬。


  去接幼犬當天我感到自信滿滿,不用看講稿我也能引述任何一項統計數據,我覺得那隻幼犬只是拿來增添感性分數。我來到人道協會見到一位名為朗恩的年輕男子,他說明自己是人道協會的公關人員,很樂於知道我將作此演講,他詢問我是否想參觀一下收容所,我熱切地回答當然。


  我們首先來到接待大廳,這是公眾與人道協會收容所的第一道接觸地點,大廳裡很擠,主要是把各式寵物帶來棄養的飼主,朗恩說該人道協會收容所每天接收約五十隻動物,但每天被收養者只有二十隻。


  我在大廳裡聽到一些對話片段:「我沒法養牠了,牠在我花園裡挖洞。」「這些幼犬可愛至極,我知道你們一定可以找到人送養。」「牠太野了,我沒法控制。」我聽到人道協會義工向一位送來一窩幼犬的女士解釋,收容所已經有太多幼犬了,而且這些黑色幼犬一定馬上會被安樂死,原因是黑色幼犬的認養率很低,這位女士只是聳聳肩:「那我也沒辦法!」還抱怨著:「牠們長得太大了,我沒地方養。」


  我們離開大廳,朗恩帶我來到一個集中區域,所有甫入收容所的動物都在此接受認養評估,其中一半以上沒有機會送到認養中心,因為動物的數目實在太多了,不僅有被飼主棄養的動物,也有送來的流浪動物,人道協會依法必須留置流浪動物三天,如果三天內無人認回,這些缺乏背景資料的動物馬上會被安樂死,因為有棄養飼主熱心提供資料的動物在收容所裡早已多不勝多了。


  我們走經一個個不同的區域,我的心感到越來越沈重,沒有任何數據可取代親眼目睹人們「不要就丟棄」的心態對這些活生生、呼吸著的動物造成什麼殘酷現實,這實在太讓人震憾了。


  最後朗恩停在一道門前,他說:「除了這裡之外你都參觀過了。」門上的標示寫著:「安樂死區」,他問我:「你想看它執行的過程嗎?」


  在我還來不及開口回絕之前,他已插話:「你應該看看的,如果你缺了最終這一程的經驗,你將沒有辦法把整件事講得完全。」我遲疑地表示同意,他說:「好,我已經安排過了,派姬正在等你。」他用力地敲敲門,馬上有位穿著白色實驗衣的中年女子把門打開,朗恩向她說明:「我向妳提過的是這位小姐。」派姬上上下下打量著我,朗恩說:「那我就把你留在派姬這兒,大約十五分鐘後我們在大廳會合。」他就這麼離開了,留下我站在這位表情嚴苛的派姬面前。


  她示意要我進去,我走進房間時發出了一聲驚訝的聲音,這房間很小但井然有序,牆上有兩個籠子,一個櫃子裡裝著針筒和盛裝著透明液體的藥水瓶,房間中央有張診療台,上面舖著一層橡皮墊,除了我進來的那道門之外,另外有兩道門關著,一道標示通往焚化爐,另一道沒有標示,不過我聽得到那道門後有各種動物的叫聲。


  在房間的盡頭,靠近標示通往焚化爐的門旁的景象使我悲從中來,兩個單輪推車上裝滿了幼貓幼犬的屍體,我驚恐地瞪著這幅景象,完全沒料到它竟會出現在我眼前,我覺得自己的雙腿發軟,呼吸急促短淺,我想尖叫著衝出這個地方。


  派姬似乎沒注意到我的驚恐,她開始說明安樂死的過程,但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我沒辦法把目光從手推車和幾十隻小小的屍體上移開,派姬終於發覺我沒注意聽,她語帶不耐地問我:「你有沒有在聽啊?我只講一遍。」我把目光從房間的一端拉回來看著她,我張開嘴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所以我點點頭。


  她告訴我,沒有標示的那道門後是當天排定要安樂死的動物,她拿起掛在牆上的單子來看,她說:「下一個是153號,我去帶牠。」她把單子留在診療台上,往那道沒有標示的門走過去,還沒走到門前時她停步轉身問我:「你等一下該不會歇斯底里吧?這樣只會讓動物不安。」我搖搖頭;我從進入這房間後還沒有說過一個字,我沒法確保自己出聲時能夠不淚如雨下。


  派姬打開那道門時,我瞄了一下,房間很小,但是所有牆面都堆疊著成排籠子,看起來每個籠內都關著動物,派姬打開其中一個較低的籠子,把裡頭那隻動物帶出來。當時遠遠看來像是隻中型大小的狗,她繫上牽繩,帶著那隻狗回到房間裡,當她和狗兒進來時,我才看出來牠不過是隻幼犬,可能五六個月大而已,似乎是隻拉不拉多和德國牧羊犬的混種,幾乎全黑,眼睛上方和腳上有些棕色的斑點,牠非常興奮,一直跳上跳下,設法去聞新環境裡的每樣東西。


  派姬把牠抱到診療台上,她把手上的卡片放在我身旁的桌上,我讀了卡片,上頭寫著153號是隻混種牧羊犬,六個月大,兩天前由一個家庭棄養,棄養的原因是「牠會去撲小孩」,卡片下方的附註是:「名字:山姆」。


  派姬的動作迅速又有效率,我猜測她累積了很多經驗,她壓著153號讓牠側身躺著,在一隻前腳綁上橡皮止血帶,再轉過身去把針頭插入小藥瓶裡,讓針筒吸滿透明的藥液,我一直站在診療台旁,看著153號瞬間從一隻好奇的幼犬轉變為一隻恐懼的幼犬,牠不喜歡被壓制躺著,開始奮力掙扎。


  那時我找回了我的聲音,我彎下腰對這隻掙扎的幼犬輕聲低語:「山姆,你的名字是山姆。」牠一聽到自己的名字就不再掙扎了,牠試探性地搖著尾巴,粉紅柔軟的舌頭胡亂猛舔我的手,牠的最後一刻就這麼地渡過,我看著牠的眼神從充滿希望逐漸轉為空洞。


  整件事發生得很快,我甚至沒看到派姬進行注射。我再也忍不住淚水了,我把頭壓得低低的,不讓自己在面無表情的派姬面前丟臉,淚水掉落在診療台一動不動的屍體上。


  派姬輕聲說:「你現在了解了吧。」她轉身背對著我:「朗恩在等你。」我走出房間,雖然感覺像過了幾個小時,但是從朗恩留下我在那道門前到現在只過了十五分鐘,我走回大廳,朗恩果然已經準備了一隻幼犬等我,告訴我一些餵食注意事項之後,他把運輸籠交給我並祝我演講順利。


  當晚回家後,我陪那隻無主的幼犬玩了幾個小時,上床睡覺後卻無法入眠,過一會兒我爬起來,拿起我那份滿是統計數據的講稿來看,想也不想地就把它撕掉,丟了它之後再度回到床上。


  那一夜我終究還是睡著了,第二天我帶著這隻沒有名字的幼犬來到演講課,輪到我演講時,我抱著這隻幼犬走到大家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告訴大家山姆的生與死。


  當我完成演講時,我發覺自己哭泣著,我向全班致歉後回到座位上。講師在課後發下了分數與講評,我得了「優等」,評語是:「非常感人,說服力十足。」兩天後,上最後一堂演講課時,一位同學跑來找我,她的年紀稍長,過去上課時我從來沒和她說過話。


  在我們下課步出教室時她攔住我,她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領養了你那天帶來演講的幼犬,牠的名字叫做山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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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結紮寵物,以認養代替購買


譯者後記:



如果以是否安樂死或安樂死的條件來衡量一個國家的動保標準並不適當,這種作法只反映出一個很簡單的事實:超乎收容所負荷的動物數量,為何有這麼多收容的動物?它背後更深層的意義仍然回到人們對待動物的心態。

看到山姆這樣的故事,可能會覺得:
「美國人怎麼這樣!」
「竟然作安樂死!」
「竟然將幼犬幼貓安樂死!」
「竟然將沒有問題的幼犬安樂死!」
「怎麼會那麼狠心呢?」

如果您產生了任何憤慨或悲痛,您歸罪的對象不應該是執行安樂死的人或者決定實施這項政策的人,而是應該回到問題的源頭--誰造成了諸多無主動物,誰使安樂死成為必要之惡?你我可能都是助力。



「我不方便再養牠了,牠造成我太多問題。」
「當初看牠可愛,但是現在不可愛了,很可惡!」
「我想讓牠生一胎,我想要牠的小孩。」
「蛋蛋拿掉會失去男性雄風,個性變娘,那可不行!」
「獸醫說生過一胎對牠比較好。」
「我怕牠痛,所以不結紮。」
「反正現在結紮也沒用,還是會抬腳作記號。」
「我們都會看著牠,不會讓牠有機會去播種。」
「小小狗很可愛,生一胎看看,再找人送。」
「我想嚐嚐奶幼犬的滋味,所以讓牠生生。」
「每隻幼犬可以賣些錢,不錯的外快/行業。」
「結紮會變胖。」
「我家狗的種很好,讓牠生可以造福犬界。」
「狗還是從小養比較親,我不要領養成犬。」
「狗還是買的好,免得有問題。」
「我就是喜歡純種犬,雜種狗太醜。」
「我的狗結紮了,不過我的朋友不想他的狗結紮,我也沒辦法。」
「我就是喜歡我家狗不結紮,出去就和狗幹架,這樣牠不枉是公狗,我也才有面子。」
「啊,我家母狗出去放風不小心就被上了,我也沒辦法。」




如果有一天社會風氣有所轉變,幫寵物結紮變成了全民運動,當別人問起你的狗為何沒有結紮時你會覺得羞於啟齒,當領養流浪狗成為時尚,獲得眾人敬重時,想像一下這樣的世界,會產生多少山姆?

當初狗醫生發起人陳秀宜開始推動狗醫生計畫的原因就是因為一人救狗、送狗的成效趕不上流浪狗數目增加的速度,如果不從問題源頭著手,藉由改變飼主飼養觀念和社會對狗的認知價值而截斷流浪狗產生的根源,這個問題不會有所改善。

所以如果每個人能從自身做起,每個人都是一個種子,影響到周遭的親友同事,讓他們也成為種子,把這樣的訊息傳播出去,下一個山姆或許可以很快找到新家,而不會成為又一個被社會風氣犠牲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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